Rational

半死不活,偶尔起尸

非典型异闻录 (1)

  

   *民那桑好啊我还活着

   *这个是存稿,如果还有后续的话会发的(相信我!)

   *类似民间异闻录,故事原本是传说,民俗,老人的故事之类的

   *对,是,没错,有Cp(攻受未定hhhhhh)

   *无限流预警!!!

   *如果都行的话,那咱来。



  大年夜。

  三更的锣围着村子敲了一圈,就惶急的消散了。家家守夜的日子居然没有几户点灯的。只有村里的猎户家和隐婆家有些许灯光,但是太黑了,看不太真切。

  殷十二瞄了眼窗外,低头算算时间,不由有些担忧。

  隐婆还没回来。

  他捋捋前额几缕曲卷过长的发,抬手给油灯添了点灯油,火忽明忽暗的闪了闪。


  殷十二是十六年前隐婆带回来的。

  那时候隐婆还不是隐婆,她还是祭师,被神明选中,外出游历六年,但是她却走了十二年。她回来的那一天,村子里老的少的都记得。

  挺平常的黄昏,没有太阳,阴云铺天盖地,只有西边隐隐划出一道怆然的死白。

  隐婆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。十二年,村里人几乎都忘了有这个人。她走的时候还是揭衣初涉水的年纪,现在却仿佛老了六七十岁,成了身形佝偻,头发花白的老妪。

   村里人几乎都跑出来了,他们敬畏乃至畏惧的来围观隐婆和她带来的孩子。

   那孩子六七岁,黑色的发像蓬勃的,不修边幅的野草,弯弯曲曲的垂下来,挡住了眸子。他的眼神不是寻常孩子新来此地的怯懦和欣喜,而是像一头鲁莽的小兽,呲着牙随时要扑上来厮杀一般。他和隐婆一样,衣衫破旧而褴褛,表情凌厉而冷酷。

   他跟着隐婆进了庙堂,在村子里住下了。隐婆给他起了个名字,叫作殷十二。

   那时候镇子里的小孩儿都对他抱有敌意和偏见,在他来的路上冲他扔石子,吐口水,做鬼脸。殷十二从来不屑于和他们正面打斗,他回庙翻看隐婆的古书,有时候是蛊术有时候是降头,反正那群小孩儿从来没捞到便宜。

   后来啊,殷十二再也不和他们计较了。

   庙堂里的小兽逐渐学会了隐匿自己的愤怒不甘,他的嘴角眼梢开始常带一丝戏谑般的微笑。

   一头优雅而危险的兽。

   隐婆越来越老了,几乎没有人记得她的真实年龄。她的工作几乎全都交给了殷十二去打理,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会露一面,其余时间她在干什么,众说纷纭,大都说她在入定。有人大着胆子问殷十二,也没什么回答,只是在夜里经过庙堂,会看见一豆残灯颤颤巍巍的在窗子上映着。

   殷十二在村子里住了十六年,从多年前的那个孩子直到如今。

   自然,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,他本身就是巨大的谜团。他身材高大但却并不粗壮笨拙,看起来即斯文又谦和有礼。殷十二从来不留长发,他的头发略略弯曲,从额角垂到眸边。他也不穿长衫,穿的像是胡人的衣裤,上摆束住劲瘦的腰侧,下身的裤子贴合出修长的双腿,脚上则是猎户进山时穿的马靴。

   他的长相时常引得村里的姑娘们脸红耳赤,漂亮的女孩儿们都在他面前娇羞不已。

   村里的小伙子们则把殷十二视为头号暗杀对象,在十六七的时候他的恶名就直逼村里小霸王,甚至还有超出的趋势。到如今,殷十二已经遥遥领先,快马加鞭一骑绝尘,甩了第二一脸灰。

  直到猎户家的小儿子光荣上榜,白手起家,到现在已经快赶上殷十二的马尾巴了,再过不久说不定能并驾齐驱。

  猎户家的小儿子叫奚照。

  猎户家没有女人,奚照的娘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投井死了。猎户气急败坏,骂骂咧咧的喝酒,喝到眼睛通红,鼻孔直冒粗气,在大雨的泥泞里站了半晚上,那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哀哭,一米八几的大汉抱着头蹲下,哭的撕心裂肺,像个孩子。

   猎户二十年前娶了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子为妻,可是娶回来不到六个月,就生下来一个男孩儿。自然,这不是猎户的儿子。于是猎户开始喝酒,喝完酒就对妻子大打出手。奚照的娘年年眼泪止不住的留,终于在一个雨夜不堪其辱投井自杀。据说她死之前把自己的儿子拽到井口,命令他看着自己跳进井里。等到村里人听见猎户的大声叫骂之后纷纷赶到,才发现奚照的娘死了。

   殷十二当时十六岁,跟着隐婆一起去看了看。那具女尸惨烈的样子倒是忘了,唯一记得的是那猎户的小儿子。他孤零零的站在滂沱大雨里,他的父亲在一边暴跳如雷,但他眼眶里连滴眼泪都没有。虽然火把忽明忽暗,大雨里也看不十分真切,但殷十二还是看清了奚照。

  那小子静静的抿着嘴唇,垂手立在他母亲的尸体旁边。火把映在了他脸上,洒下一片阴影,光怪陆离。

  雨水泼在奚照身上,少年倔强高挑的身子立在那里,垂着眼皮,单薄的衣服贴在身上,睫毛也湿透了,投下疏离冷淡的阴影。

   村里人都悄悄指指点点地看着奚照,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。

  “这孩子心真狠。”

   但殷十二莫名认为奚照非常非常悲伤。他看着少年微微摇晃的身子,甚至快要倒下的时候,竟又稳稳站住了。他看见奚照握得紧紧的拳,骨节分明,青筋爆突,恍然有血丝随雨水落下,和地下的血水混杂起来。

   殷十二打着快散了架的牛皮油伞,隔着一口井,一群人,一帘雨,看着奚照。

   隐婆检查完了尸体,安排了丧事和祠堂,回过头来唤殷十二。

  这时候奚照才抬起头来,看了殷十二一眼。这时火把才堪堪照明了他的脸。

  奚照的眼睛颜色很浅淡,不像殷十二那么深不见底的瞳子。但是很模糊,像笼了一层雾,并不明亮。他的瞳孔里映着人间烟火,却带了莫名的疏离。殷十二猛然觉得他此时不在这个喧嚣庸碌的人群里,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。

   他不是不悲伤,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。于是他在心里开拓出一片空白,一个小小的男孩蜷缩着哭泣。

  一面哭的声嘶力竭,双手紧紧拧住心脏;一面垂手而立,抬眼做着虚无的动作。

   当时他就想,这小子有天赋。

   隐婆咳嗽两声,佝偻着身子紧走几步,锐利的眼神回头看了看打着伞跟奚落对视的殷十二,又看看奚落,突然一凛。

她抬手拍拍殷十二,眼睛紧盯着奚落。

   “让那小子来我祠堂一趟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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